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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乐亭,老街……
  • 来源:乐亭故乡人

作者:徐晶梅

原标题:老街

来源:乐亭故乡人网站(www.guxiangren.com)

配图来自故乡人网站,小编摄影。

(一)

我喜欢骑车转这老城狭窄的老街。

从北关往南,马路两旁有如盖的绿荫,遮蔽了整个街道。我不清楚那是什么树,只知道这些树有四十几岁的年纪了吧,几乎和我一般大,树干粗壮挺拔,枝叶婆娑,道西的树枝干往东伸展,道东的树枝干又一顺往西伸。

一世为树的它们其实很幸福,对视了那么久,最终能彼此握手,彼此扶持,然后,一块儿把这条老街抱在怀里,也把我,这个在老街里穿行了四十几年的人抱在怀里,还有在这座小城生活了大半个世纪的老人,牙牙学语的孩子,穿着校服,骑车飞驰的少年……统统抱在怀里,乐他们的喜,哀他们的忧,看他们从身边掠过,看他们过着年复一年烟火、平凡人生。

惜时君未婚,儿女忽成行。出走半生的人,没有人能归来仍是少年。我们都老了,可在我们眼里,这老街和老树却未老,因为,它们记得我们的年少,可它们,却一如从前的模样——这很好!

道西的老中医院,虽然搬走,庆幸楼还是原来的楼,没有大的改装,所以,经过那里,我会抬头望望,因为那里曾有我最好的朋友——静。抬头望望,还是缅怀,缅怀那一段抹不去的记忆,不时常想起,但却从未忘记。

记得我曾在假期整天腻在那里,最好的青春,最健康的身体,最开心恣意的大笑,和最贴心的好友。我打了耳洞,要换上银的耳钉防了感染。于是让这个心狠手辣的牙医来换,我痛到呲牙咧嘴,她却哈哈大笑,换了一个,捂着耳朵,再也不想换另一个了,她拽住我不放,不能失配儿着啊!

一晃,二十几年过去了,我的耳钉换了丢,丢了换,圆的扁的,大的小的,金的银的,如今更是一只耳朵戴着,一只耳朵光着,我根本无视了它的存在。可是,那时她开心灿烂的笑,还有那一份纯净的情谊,便是这道旁的老树,种在你内心的街角,春来发芽,初夏繁盛,深秋叶落时,风起,一片金黄……

后来,她嫁到了唐山,开了牙所,有个疼她的爱人,有个有出息的儿子。十几年没见,再见时,她依旧爱笑,依旧健谈,依旧清纯。原来,那些日子和记忆,她也从未忘记,我感激陪伴她的岁月未败美人……她依旧啊!

于是,我写了那篇《她依旧》,她依旧,这真是岁月对人生最好的祝福!

(二)

从阁(gao)上往南,老树愈加高耸繁茂。它们你拉着我的手,我搭着你的肩,绿叶层层叠叠,偶尔风起,便碰碰头,晃晃手,说一会子悄悄话。

她们虽时常静默,却疼爱这老城的乡里,于是盛夏时搭起一条长长的绿荫的走廊,又似庙宇里高高的穹顶,凉爽,宁静。虽仍是车来车往,虽仍是狭窄幽长,可心却有另一番清凉,沉静。

静啊静,仿佛这老街上只有你一个人,就那么走啊走啊,走在时间的流里,走啊走啊,内心在跟这老街,老树说说话,说什么呢,说说那从前,说说那过往,说说那年少……

四十年前,我曾是个在老街上蹦跳着,奔跑着的孩子。那是的老街车辆很少,没有呼啸的车流,只有自行车铃铛的脆响,甚至有时还会响起马蹄的哒哒,咕噜咕噜的大车从老街上慢悠悠地走过,大马,小毛驴悠闲地甩着尾巴,它们虽拉着大车也没觉得太累,打个响鼻儿,呼呼地喘几口大气,大眼睛忽搭忽搭地,含情脉脉地瞅着你,好像在问,你瞅啥泥?

坐在车头的车把式,鞭哨儿偶尔抡起,在半空划个优美的弧线,啪啪清响。别怕,他才不舍得打他的大马和小毛驴呢,他只是甩甩鞭子,以显示一下他的惬意和他的悠然。也许或是用鞭哨在和这老街打招呼,和这老街的老街坊打招呼吧:老伙计,我又在赶路啊,顺便来看看你哟!

曾经的老街生动而又烟火。白铁社里,总是响着叮叮当当打铁的声音。白生生的洋铁壶,火红的炭火,晶亮的汗珠,黝黑的臂膀。

也许每个老城,每个老城的街角,都有一个铁匠铺吧,他们用他们的辛劳,开启了老街里黎明时朴素的一天。厚重的八印锅里,煮的是黍米粥,贴的是苞米饼子,苞米该子在灶火坑里活泼地跳跃,咕嘟嘟,咕嘟嘟,哪里有什么珍馐美味,粗茶淡饭照样香甜。冬日的夜晚,守着大铁炉子或者灶糖,烤一把花生,几块白薯,用铁钩子不停地划拉,翻过来,调过去,急眼了便直接上手。慢慢的,白薯外皮变软,香气扑鼻,抓在手里,好烫,于是嘴里不停的吹着,两个手忙不叠地倒着,热,热,热,热也不怕,热也要急忙往嘴里塞。而且还要含糊地赞上几句,甜,真甜!

叮当叮当,叮当叮当……

听,老街的这个铁匠铺依旧在敲打着岁月,唱着它依旧的老歌,唱给老街听,唱给老树听,唱给炉火旁的白发,唱给倏忽而逝的红尘……

唱着唱着,我们老了,老铁匠老了,老树老了……

老铁匠铺,老街和这座老城啊,愿你依旧……

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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