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杨智

专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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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我最早接触到《路人女主的养成方法》说来有趣，既不是丸户老贼的小说，也不是动画，而是手办。几年前在逛淘宝的时候，加藤惠的和服版手办一下子吸引了我的眼球——深崎暮人的人设确实尤其过人之处。这个暑假，我终于补完了全两季《路人女主》，在第一集突然发现这是一部讲游戏开发的动漫。

印象中上一部介绍游戏开发的动漫还是《New Game》，尽管HamX大力推荐但是还是遭到了我的鄙视，原因无外乎：都是女生，毫无真实感。另一部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动漫则是《白箱》，尽管题材不是游戏开发而是动画制作，但反而给我很强的相似性——不论是临近截止日期的压迫感还是创作中质量和时间的挣扎，都和游戏开发太相近了。

AVG游戏开发特点

那么《路人女主》讲的是什么游戏开发呢？正是极具日本文化特色的AVG文字冒险类游戏。通过第一话伦理君的总动员，就可以看出此类游戏的侧重：1、一个强力的剧本担当；2、一个厉害的原画师；3、一个有资源的制作。至于AAA大作或者普通商业游戏中占据主导位置的：系统策划、数值策划、程序，统统可以弃置一旁。换言之，中国MMORPG的核心是建立在数值系统上的；美式AAA大作的核心建立在玩法系统上；日式AVG则完全建立在文字和画面上。从这个角度上说，伦理君手上的资源不逊色于一线制作人：刚刚出道的人气轻小说作家+同人圈盛名在外的画师+人气动漫博主，这和虚渊玄+苍树梅+新房昭之的铁三角不是如出一辙，而后者正是制作出了小圆这样震惊业界的革命性作品。

巨大的隐患

但是在这样看似强大的三巨头阵容下，有着巨大的隐患：伦理君身兼制作人、企划和导演。套用到西方开发流程来说，安艺伦也即是游戏主策划（Game Designer）也是游戏制作人（Producer）还是项目发起人（Stakeholder）。可能大部分人的第一反应是，这样权力集中，不是很好嘛？做决策也迅速了，也不存在无休止的讨论了。问题出在这三个角色本身的冲突上。游戏主策划，职责是：“做出好玩的游戏”；游戏制作人，职责是：“做完游戏”；项目发起人，目的是：“做出赚钱的游戏”。这三者近乎是“不可能三角”——做出好玩的游戏，往往意味着不切实际的技术要求，或者无休无止的跳票打磨；做完游戏，可能代表着为了时间表妥协质量；游戏赚钱，有时需要牺牲可玩性。这就是为什么在大部分美国游戏公司，这三者是绝对剥离的，三权分立，互相钳制。

如果说业界经验丰富的老手尚且无法兼顾，初出茅庐的伦理君如何能应付得了呢？动画剧情也毫不留情的围绕这点展开了冲突：当英梨梨无法按时交付原画病倒的时候，伦也作为导演的一面是焦急地等待；他作为制作人和企划的一面此时完全失职，伊织所说的“你应该让别人去照顾她，而自己留下来把工作做完”，就是考虑到他制作人的职责。英梨梨醒后听说伦也打算放弃冬CM的失望和愤怒也是对他制作人失职的愤怒——作为朋友和暗恋对象，当然是满分。

而伦也突发奇想加入的大团圆结局，对于游戏开发也算是灾难性的事故——这就是典型的游戏主策为了玩法，不顾项目进度；好的制作人自然会当头棒喝，并且立刻重新校核项目时间，试图恢复平衡。但是伦也几乎是依赖着圣人惠和Ice tail担当外援才解决的问题。放到现实中，跳票几乎是避免不了的。

当然，最后游戏大获成功，从这角度来说，伦也君和他的blessing software非常努力也非常幸运。这些隐患没有击垮他们，反而巩固了他们的感情。

Waterfall和敏捷开发

片中曾经多次出现的日程图，可以看出Blessing Software还是试图规避掉Waterfall流水线式作业的一些问题的。比如在学姐和伦也讨论剧本的过程中，英梨梨已经在拉着惠做人设工作。但是整个AVG游戏的特点还是导致开发流程Waterfall化严重，最后英梨梨不得不熬夜翘课工作在我看来也是这个原因：原画师不得不等待剧本定稿。而每一轮修改倒霉的都是下游工序的人：剧本上的一个改动，就意味着原画轻则修改，重则作废；相应的脚本也必须全部重写。

如果Blessing Software引入敏捷开发的话，唯一的问题是Scrum Meeting可能直接演变为后宫修罗场，完全无法进行下去。

撞车

在路人女主的故事中，还描述了游戏开发中的一个常见问题就是撞车。开发着开发着，发现竞争对手竟然和自己开发着类似的游戏，没有什么比这更扫兴的了。伦也和Blessing Software对此的反应都比较淡定，而在现实中，更多的应对方案则是差异化策略和针对性调整。比如对方的卖点是黑丝毒舌学姐+金发傲娇青梅竹马，那么我们就突出平淡女主成长的反模板策略；对方的长处是剧情，我们就突出作画；对方的目标群体是御宅族，我们的目标群体就是女性。

前文说到了，主角们非常幸运，其实对于一个撞车了的同人作能有这样的结果，真的是实力和幸运兼得。

题外话：你选谁？

回到引子的话题，我最初是通过手办接触到的路人女主，当时觉得英梨梨很萌，金发双马尾确实是自己喜欢的类型吗，惠看起来很亲切，而学姐的外形则有点同质化。

但是随着观看，我越来越倾向于学姐和惠。先说说学姐，学姐是轻小说作家，爱书如命，这在我心中是巨大的加分项。而学姐的毒舌和吐槽，能让我大笑不止。学姐也非常的有风情。但是，在和学姐的关系上，我又隐隐感到一种不对等，这或许是伦也说的“消费宅”的问题：伦也再优秀，面对学姐，也更像是一个崇拜者面对自己的偶像。这种感觉就像我去参加笛安的见面会。

而惠则不同，惠是一眼看上去不起眼的路人，正如题目一般。有的时候，惠的沉默寡言让伦也也感到很为难，无从得知她内心的想法。但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她突然的真情流露会让人怦然心动——不论是在坡道上的三次重逢还是视听室中的落泪。惠给我的感觉，没有面对学姐英梨梨那种偶像式的居高临下的距离感，更多的是平视的亲切。另一方面，当惠端出便当或者烹饪咖喱的时候，又有着淡淡的母性的呵护和温柔。更重要的是，本来会成为阻碍或者排除项的非宅属性，却反而显示出惠在乎伦也。她会因此去读轻小说或者玩ACG，并真的落泪感动——作为一个传过教的人，我很难想象比这更让人幸福的事。这里需要说的是，惠的驱动力不单单是对伦也的在乎，更是对制作游戏的热情，这是真正在聆听对方，给出回应的表现。

所以结论是，英梨梨适合作为妹妹，学姐适合仰慕，惠适合恋爱。

醒醒，你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