谚语有云：「当你用一根手指指着别人，你会有三根手指指着自己。」

 

《约翰福音》里耶稣有个天问：「你们中间谁是没有罪的，谁就可以先拿石头打她。」

 

这两句话说的是一个意思：指责（处罚）别人，先想想自己。

 

马东说过一句话：「被误解是表达者的宿命。」

 

我有一句更狠的：「被围攻是表达者的困境。」

 

表达者罗振宇，最近就被围攻了。

 

缘起他2015年《时间的朋友》里的的一段话：

 

网上一堆评论者从故纸堆里翻出这段，并冠以「打脸现场」、「一口毒奶」、「翻车现场」。

 

我一时竟怀疑，他们早就切好这盘菜，可算等来了出大事的「暴风」。

 

捉虫、逮漏，向来是相声门里逗哏的活儿，没想到现在成了广大人民群众喜闻乐见、专精此道的技术工种。

 

笑一笑也就还则罢了，进而讥讽罗振宇人设崩了，就非常不厚道了。

 

为什么我说「被围攻是表达者的困境」？因为，表达者不可能传递的都是真理。

 

尧舜的话不容质疑，威权者的话绝对正确。不可能人人是尧舜，也不可能悠悠之口皆金科玉律。

 

那么，罗振宇的困境，便是所有表达者的困境。

 

我曾经写过一篇文章，对移动充电宝大加鞭挞，不看好其未来。现在，我出门在外，扫码取充电宝，每一次「真香」背后，内心都如同遭受一次电击。

 

你们大可以翻出那篇文章，说三表这狗东西，眼光狭窄，想象力贫乏，判断力低下……

 

没关系，你一肚子怨气，并不会使你进步分毫，而我的观点随着时间与环境的变化可以总结、进化、修正乃至颠覆的，我并不会事事正确，但我一直在保持进步。

 

任何观点都是阶段性的观点，任何观点剥离了彼时的环境、背景、出发点，在未来反观都会有偏颇之处。

 

你是比表达者高明吗？你是比罗振宇高明吗？不，你在作弊，你用时光机回到过去，携带的是上帝视角。你穿越过去对商鞅说：「啥子变法哦，慢球不行，工业革命才是真理。」你骄傲啥？

 

被穿越者无差别检视，被穿越者借势攻击，这是表达者的第一重困境。

 

言论市场的不友好，让表达者不再冒险，甚至说一些「虚头巴脑」的话是第二重困境。

 

庸庸碌碌之言，大而无当的话，是表达者最低劣的选择。

 

你说明天会更好，祖国繁荣昌盛，努力就有回报，创业就是九死一生，这种没有标准答案，或者到处都是正确答案的话，确实不会错，但有意义吗？

 

表达者必须跨过「庸常」的门槛，敢于抛出对未来的洞见，即使有风险，但对社会的启迪更大，即使会被打脸，但只是输给了时间，而不是良知。

 

从整个言论市场的角度而言，包括罗振宇在内的表达者，只是提供其中的一种见解，还有更多相左的观点供大众选择，没有一个人具备言论的垄断性，我们亦不用担心被单一的观点牵引、洗脑，除非你自己放弃了思考。

 

表达者说错，我不怕，我怕的是，表达者被围攻，被人格矮化，这样病态的「言论市场」伤害的是每一个人。

 

记住我开头引用的那句话：「当你用一根手指指着别人，你会有四根手指指着自己。」

 

我们都不是尧舜，我们都不是圣人，如果用完美无缺来要求我们的言论，那我们无疑等同于拿到的是一纸胶带。

 

回到罗振宇被翻出来的那段话，彼时的乐视、暴风，创新的劲头也是有目共睹，创业维艰，一步错步步错的事，每天都在发生。有人能预料到是哪一步，有人没有预料到，这种个体认知的差异太正常不过了。如果有个人在彼时，表达的是让大家相信创新的力量，相信创业者，从情感上来说，又有什么错呢？

 

愿所有表达者都有免于恐惧、免于围攻的自由。愿你我都有这样的朴素情怀：创业者不黑创业者，彼此支持，互相取暖，希望想干点有价值事情的人都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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