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惜花(民间故事)
- 来源:七彩风筝
柳梢绿小眉如印,乍暖还寒尤未定。
刘清夫在写这首词的时候,大概没有想到,七百多年后的春天,依旧如当日那样,别无二致。
城市仍旧是一片萧条的景象,毫无绿意,书上仅仅是冒了嫩芽,玉兰就已经迫不及待的乍现在窗外。
“真美啊……”莫紫支着下巴,懒洋洋的看着那白色的花朵。
“只可惜,花期短了点,一年只能见这一次。”座位旁陌生的男子搭讪道。
“是么?这是什么花?”
“这是玉兰,三月的花朵,等到四月,就败了,紧接着会有紫色辛夷绽放,可惜,花期也很短暂。”那同学殷勤的解释。
“这样子啊……真是可惜……”
素来循规蹈矩的优等生姚珍自昨晚回家后一直未归,错过了早晨四节重要的专业课,急坏了十分要好舍友金玉。
不时的发短信询问,在最开始的时候还有的回复,后来竟然连电话都不接了,要不是家就住在市里,公交无需倒车,她真的要以为姚珍是被传销团伙骗走而打电话报警。
明明就是回了趟家,怎么会令人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看似放平浪静的一天一夜,姚珍到底在经历着什么呢?
“听说她姑姑前些日子因为急性脑溢血住了院,该不会是因为这个吧?”宿舍老大邢琳琳问道。
“那是上个月的事情了,医院总不会叫她一直住着。”听说人早已进入了恢复期,现在面临的应该是麻烦的后遗症。
一边玩着手机的岳安宜若无其事的冒了一句:“难不成又出血了?”
宿舍里一片寂静。
“呸呸呸,别乱说!”邢琳琳紧张的骂了两句,连忙转过身对着床铺架子上供着的佛牌拜了拜。
小伙伴们尴尬的结束了这次议论,肚子里不约而同的装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有着脑血管意外家族史的姚珍,此时此刻是否正如岳安宜所言,家中又添了病号呢?
她们开不起这个玩笑。
当晚八点多,学习的学习,约会的约会,当宿舍里仅剩下还未从失恋的落寞中走出来的邢琳琳时,姚珍居然回来了。
“你今天上哪儿了?”
“回家了啊。”
“是家里有什么事么?”
“恩,有事。”
她言语中透着一股冷漠,似乎是在警告邢琳琳,叫她不要再问。
女人敏感的像是一只猫,而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充斥着女性魅力的邢琳琳就像是一只高贵而慵懒的波斯猫,怎么会没有嗅到空气中那种“焦灼”的气味?
是焦灼。
全班公认的淑女,文静的像是浅黄色的睡莲,今天,为什么散发着焦躁不安的气焰?
“你姑姑出院后,恢复的怎么样?”她选择用迂回战术揭露事情的真相。
姚珍歪头想了想,回道:“就那样吧,不好也不坏。”
“还能回去工作么?”
“工作?”姚珍停下手上的活,表情甚是淡然,“前两年就办了病退,已经不工作了。”
“那,生活挺辛苦吧?”
她无法在思考的时候做别的事情,所以叠了一半的衣服放在腿上,思绪已飘向了别处。
姑姑固然是可怜的,但不能忽略的是,她的父亲,也同样遭受着中锋后遗症的困扰。
人生就像是在迷雾中行走,前方的路全已经修好了,可你看不见,但那些障碍就确确实实的摆在那里,等着你。人所即将面临的一切,都已是上天安排好的命数,计较那么多,在乎那么多细节,有什么用?
辛苦是什么?
她不懂。
“最近没时间去姑姑家里,我也不是很清楚。”
姚珍叠好了衣服,忽然味觉大开,切了个苹果与邢琳琳分享。
“刚开学有什么好忙的?怎么就没时间了?”邢琳琳趁机问道。
“我叔叔家不太平。”
“叔叔?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以前鲜有走动的亲戚,因为堂弟自武校的毕业“洗尘宴”而忽然变得熟络起来,父辈间封藏依旧的老回忆被勾起,这哥俩双方家庭的联系逐渐殷勤了。
“独生子么?”
姚珍叹了口气,道:“算是吧。”
“儿子回来了,心情当然好。”她总结道。
“才不是!”姚珍忽然来了气,“只不过是因为儿子回来,更加有底气给我们添麻烦罢了。”
听她的口气,今天这事儿,与她叔叔一家有关。
“讹钱么?”
“讹钱都不算事!是因为叔婶二人吵架。”
老夫老妻之间吵架是很正常的事情,怎么如今扯上了姚珍,是要闹得满城风雨不成?“合着叫你回去,是去解决夫妻矛盾?”
姚珍摇摇头,“我到医院时候,已经不吵了。”
“医院?”家庭暴力么?或是说真的如安宜所言,因为情绪激动引发了脑血管意外?
“不是他们进医院了,是我弟,他们的儿子。”
“你等等,容我理解能力有限,可否给我详细的说一下事情的经过,这关系颇有些乱。”邢琳琳脑补了十来种纠纷经过,怎么想,都觉得有些不合常理。
用“乱”这一词形容她叔叔一家三口,再合适不过了。
关于那刚满十七岁的小伙子的身世,大概可以用《红灯记》经典桥段的配乐来伴奏,也就是说:她弟弟不是她亲弟弟,他爸妈也不是他亲爸妈。这孩子并非现父母所生,而是六岁那年从孤儿院被领养过来的。
“我的天,你叔婶绝对是真爱。”那个年代放弃生育,能想到选择领养的家庭可不多。
姚珍家的亲戚全是八十年代的大学高材生,觉悟和素质都很高,绝对的遵纪守法好公民,做黑心生意在人贩子那买拐卖来的孩子,是万万不会去做的。于是他们在孤儿院领养的长队上排了许久的队,终于在一年半后等到了他们的孩子。
对于那对不能生育的夫妻而言,这个孩子无疑是上天对他们极大的恩惠,是上天对他们纯洁爱情的馈赠,是赐予他们的福报。他们要成倍的温暖他,这样才能弥补那六年冷淡的人生,他们尽可能的为他灰白的世界天上五光十色,尽可能的带给他快乐。
转眼就是十二年光阴。
“不好好学习,就知道出去鬼混,完全不像是我们家人。”姚珍笃定,这一切的发生,皆是由于血液的问题。
鬼才知道那来历不明的小子,亲生的爹妈是怎样的品行。
初中肄业在家,爹妈多少有些恨铁不成钢,花重金进了武术学校。两年后回来,竟变本加厉的混账了。
“在全是男生的环境下,脾气变得比较冲动。”
“是呢,我都不敢正面反驳他的话。”姚珍表示赞同。
“可总不会将那些花拳绣腿的功夫发泄在家人身上吧?”
那倒不会。
“只是一天到晚不务正业,交了不少社会上的流氓地痞称兄道弟,隔三差五的因为打群架,他爸为保释他,去了不知多少次局子。”还学会了抽烟喝酒泡吧,这些她从未涉及沾边的东西,他似乎全上了瘾。
少年失足的导火线,大概是父母的溺爱吧?
邢琳琳在心里暗自点头。
“我不明白,他进医院与你叔婶吵架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的,怎么能没关系呢?他就是个奇葩。”
一个深知自己是被收养进来的孩子,内心深处一定迫切的渴望得到父母的关注,他们大都没有所谓的安全感,他们害怕,害怕今天还疼爱自己的父母,明天会因为一样的原故,将这爱与关心转移到别人身上。
一个人,总是孤独的——无论是精神上还是肉体上。
因为经历过,所以他害怕这种孤独。他似乎颇为依赖于那种“物美价廉”的陪伴。这种依赖久而久之变成了习惯,习惯了一家三口的生活围着他转,也习惯了家里鸡毛蒜皮的小事全因他而起,因此,他拒绝他们任何的争吵,忽视他的存在,超出他能控制的范畴。
面对父母之间的纠纷,他不知所措,因而疯狂了。
“他捅了自己一刀。”
“啊?”
姚珍云淡风轻的说着那句话,以至于邢琳琳还以为,她什么时候学会了一句时髦的网络用语。静若处子的“白莲花”,却有着致命的弱点,“面瘫”的毛病使姚珍一直没能交上男朋友。
“用这种刀。”她拿起从“两元店”买来的水果刀,晃了晃,又拿手指了指右下腹的位置,“差不多这个位置。”
“我的天,自残么?”
姚珍点头,“我叔说,这是第二次了。”
“那现在情况好些了么?你弟。”
“好,好的不能再好了。一家人全围着他转,终于过上了万众瞩目的生活。”
可是气惨了别人。
用身体上的伤,换取别人的关注,多么极端。
“有病吧?”怕引起舍友的不满,又忍不住唠叨,邢琳琳小声自言自语。
姚珍闻此,目光坚定的点了点头,“没错,他就是有病!”
因为这场闹剧的发生,姚珍全家已惧怕了孩子冲动的秉性,更加不敢招惹他了,于是这事便暂时的告一段落,待到东窗事发,已经是半年后的秋天。
北方的秋天,绿意依旧深浓,只可惜花已经大都败了。送什么,这着实是为难了多金人好的古董商胡老板。
开车到花市转了一圈,终于纠结着,买下了十盆水绿色的花。
低调,淡雅,她应该会喜欢。
“你这是什么意思?”莫紫见到门口摆着的一排花,脸都绿了。
“我见你阳台的花谢了,有些冷清,想着给你添一排新的。”明明是年近三十的人了,说起话来,还有点羞涩的味道。
“可是,我不喜欢菊花。”她斩钉截铁的拒绝。
“为什么?你不喜欢这个颜色?”
倒不是嫌弃绿色的菊花与叶子串色,她只是不太好意思告诉这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伙子”,菊花那是送给死人的,不吉利。
她怕伤害了他脆弱的自尊,拍拍对方的肩膀道:“菊花是送给世外高人的,我一个凡夫俗子,衬不起来啊。”
“可是……你要是不要,岂不是可惜了这些生灵?”胡老板沮丧的垂下了头。人高马大的,装起可怜来,竟然像模像样。
莫紫似乎是受到了他的感染,蹙眉看了看地上默默绽放的花朵,想起了春天赞叹过的玉兰,倒是有一种不屈不挠的精神呢。
“好吧,看在它值几个银子的份上。”
明明是开在不同季节,样子大相径庭的花朵,她竟然能将它们联想在一起,真是神奇。
信仰是黑夜里的灯塔,是生命长河上一个个“水手”的希望。
可这种精神支柱在金钱面前,算得了什么呢?
那天姚珍如往常一样,下了课后直接回了家,为严重风湿不能下楼的妈妈置办新鲜食材,一来一回便消耗了整个没课的下午,晚上回到宿舍之后,便一病不起。
体温高烧不下,连着吃了两片对乙酰氨基酚片,仍是没有好转。
夜不能寐辗转反侧的姚珍听着某个舍友熟睡的鼾声,顿时有种“不觉初秋夜渐长,清风习习重凄凉”的感慨。
感冒症状不重,脑子还算清醒,所以又强忍着疲乏去上了几节课,是故更加的严重了。
一群小姐妹们有的说刮痧排毒,有的说喝藿香正气水去湿,还有的认为,泡一片VC似乎更加有用些。
医院就在校门外两百米的主街上,愣是没人想起来。
姚珍喝下了同学煮的姜汤,钻进被窝捂汗,没一会功夫就昏昏沉沉的睡了。宿舍的姐妹们怕扰了她,便前后脚的全撤离了宿舍。
只有一个穆笑笑,逃了一天的课,这会儿累了,才知道往回跑。
上楼时候见宿舍窗户漆黑一片,她暗自窃喜:又是一个人独占宿舍享受私人空间,到了门口才知道出门压根没带钥匙。
宿舍里有什么声音?
她鬼使神差的将耳朵贴在门上,试图捕捉什么细微的信息。
自家宿舍里,怎么有哭声?——不是没有人么?
戴了一副黑框厚眼镜的穆笑笑是张圆脸,演绎起滑稽的场面总能叫人忍俊不禁,这会儿,被吓得双腿发软,再一次证明了“爱讲鬼故事的,胆子最小”的理论,扶着墙下楼的模样看上去颇为可笑。
连着给三位要好的同学发短信求助都没有收到回复,不知所措的穆笑笑在宿舍楼下来回踱步,急的像无头苍蝇。
这会儿由远及近走来一披散长发的姑娘,飘逸的裙摆随风飞舞,给萧瑟秋夜凭添一番诡异。
是“人”么?
好奇心叫近视眼的穆笑笑眯着眼睛确认那鬼魅一样的影子具体长了张什么样的脸,巴掌大的鹅蛋脸,如画的眉眼,墨色的瞳,眼角一颗苦情的泪痣,很小,但辨识度很高。知道“真相”后,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她朝她打招呼。
莫紫一脸迷茫:“我认识你么?”
尴尬。
“我是穆笑笑啊,咱们是同班同学!”
莫紫自打入学起就单独住在校外,上课出勤率虽高,却总是踩着点来的,并且永远坐在第一排,而她除了划重点或点名考试会到场外,大部分时间都“不在线”,她不认识她,正常。
“你怎么来宿舍这边了?”
“我找姚珍借笔记。早晨帮朋友搬家,没赶上早课。”
学霸的精神境界,自己一个学渣永远都搞不懂的,可闻此后,她还是小小内疚了一下。
“姚珍?她不在宿舍。”
“怎么不在?”莫紫嘴上笑了,一双桃花眼却睁着发亮,“就在楼上呢。”
她大概是打短信确认过了吧?
难道那哭声是姚珍的?
如果是,她怎么了?穆笑笑心里打着一连串的问号,与莫紫一起往宿舍走。
“听说姚珍病了。”莫紫走在前头,用背影和她说话。
“恩,感冒了。”
“好些了么?”她语气冷感,毫无感情可言,说是在关心同学,倒不如说她在播报新闻联播。
头也不回,好傲慢啊!
穆笑笑心生不满,回答也没了耐性:“不知道呢,我今天也有事,刚回来。”
叩叩叩
莫紫敲了三下门。
屋里的灯亮了,姚珍果然在屋里。穆笑笑惊讶之余,发现她红着眼圈,一阵心痛感涌起。
“咦?莫紫?你有什么事么?”
莫紫咧嘴一笑,苦情的泪痣显得温婉了许多,“来和你探讨学术问题啊。”
穆笑笑不知道这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姑娘在什么时候结下了如此深厚的“革命友谊”,莫紫居然特意为姚珍煲了鸡汤。
事实上,姚珍也不知道。
姚珍闻到了鸡汤的味道,食欲大开,昏沉了一天的脑子忽然清明了。
她一直坐到十点才走,可怜的穆笑笑趴在上铺闻着鸡汤的香味一直咽唾沫,只好将白天采景照的照片翻来覆去的看,以转移注意。
临走时,莫紫还问她什么时候有团契活动,让她叫上她。
可惜她素来不会像邢琳琳那样敏锐的观察过莫紫,这位公认的大美女原是个虔诚的佛教徒。
穆笑笑怀着满肚子的疑问睡下,第二天为求真相,竟然去上课了。
“邢姐,珍珍最近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大教室最后一排的位置,总是留给这些打酱油的学生,无论你是睡觉、听歌、说话、拿着电脑玩游戏,就是吃煎饼果子,都不会有人管。
穆笑笑与邢琳琳,正是这里的常客。
“咦?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同学了?”
“我一直都很关心啊!”
邢琳琳与她不同,虽然最近有了新的恋情,也依旧的关注着姐妹们的动态。
“他弟弟最近搬到他们家去住了。”
“自残那个?”
“恩。”
“天啊,真可怕。”
“可不是么。”
“她叔婶也一起搬过去了么?”两室一厅的房子,一家三口刚好,若是真的装了那么多人,就没法过了。
“没有。他弟家装修,租了个独单,小伙子说不愿意和爸妈挤。”
“哦,住珍珍家就不挤啦?”
说到这里,素来“不染俗事”的穆笑笑都想破口大骂了。
小伙子寄人篱下,本应该收敛一些才是,哪知道,从家搬出来只是为了逃离父母的视线,叫自己更加放荡不羁。先是公然约社会小青年去她家里喝酒,再是领来历不明的小姑娘到家里过夜,姚珍妈妈每天早晨例行的祷告都取消了,自他来后,一家人不得安宁。可介于他的“怪癖”,皆是敢怒不敢言,久而久之,珍珍自己都不愿意回家了。
女儿不回家,可苦了两位身体不好的病人。
跟她叔连着告了几次状,却没有收到任何成果。
那个永远坐在前两排的文静的小姑娘,正专注的看着投影仪的幻灯,身材淡薄,却暗自肩负着山一样的重担。
她这个平凡的小老百姓家的闺女,与她相比,真是太幸福了。
可幸福到底是什么呢?
差异化的存在,无疑很好的让人们感受到了幸福。穆笑笑不懂得这些哲学上的知识,可在那样的一瞬间,通过与姚珍的对比,竟然神奇的感悟到了幸福的真实存在:她没有健康的父母,没有和睦的亲情,没有安宜舒服的房子,没有充足的零花钱。而这些,她却有。
不说与别人相比,就是与半年前堂弟还没有回来时对比,她此时此刻的处境,都已经差到了极点。
她总是很木然的表情,难道是长年累月的压力,叫她一直不知所措,继而麻木了?
那么,为什么又要在独自一人的夜里,暗自哭泣?
痛苦?抱怨?委屈?亦或是她自己对上帝特殊的倾诉方式?
穆笑笑不知道。
姚珍就在这种,自己意识不到的“不幸”中,渐渐地瘦了。
“腿细的和小玉差不多。”邢琳琳不好意思道破这种夸张的病态,只好拿另一个姐妹金玉做对比。
金玉是典型的江南女子,小巧玲珑的,还不到80斤,但人家骨架小,配上158公分的身高,毫无违和。
姚珍低头看两条穿了厚打底裤的腿,再看看金玉的,点了点头:确实是差不多粗细。
可惜她是典型的北方骨架,这使得突出的膝盖看着像是肿了,有些像是鹤腿。
最近胃口小的吃不下一份素菜,两口米饭就能顶一天的饱。
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眼看着期末将近,家里的事情竟然越发的棘手,爸妈腿脚都不方便,她反而成了“壮劳力”,白天上完课马上就要坐公交往家赶,然后赶在晚上十一点宿舍大门上锁之前,返回学校。
“搬家?”
“对呀,搬家。”
叔叔家的儿子,法律关系保护的堂弟,一连赖在她家五个月不走的社会小混混,竟然“占山为王”,带着一群“江湖兄弟”将这老实的一家三口从那个两室一厅的房子赶了出来。
猎虎与蛇的故事,竟然真真切切的发生在这些老实人身上,真是凄惨。
“报警啊!这种人就该送到警察局,送进精神病院去!”邢琳琳义愤填膺。
她不是没有和爸爸提议过报警。
可亲情这个东西真是奇妙。
两个学有血缘关系的人,走到一起,那叫爱情,最终可以好聚好算,老死不相往来。
可亲人不一样。
再是看他不顺眼,看他的儿子不顺眼,姚珍的爸爸内心还是相信着,他会继续维持这份兄弟之情,选择与他相互扶持的走好下半生日子。这就是所谓的,血浓于水。
可惜,在这边还在翻着老照片感慨“岁月如歌”时,另一边的姚珍叔叔已经抢先到了法庭,将姚珍一家给告了……
“遗产纠纷?”家族和谐的金玉,听到这在电视剧中才会出现的名词,惊得瞪圆了眼睛。
所有的关系,都是建立在利益基础上的。
连马克思都这么说,你还有什么觉得人家庸俗的呢?
“对,遗产纠纷。”她解释着,面无表情,就像是这事情与她无关,“我爷爷死后留了一套房子,就是我们家住的那个两室一厅,当时是口头嘱咐的,没有立字据,叫我叔捉住了把柄。”
说是他们非法独享老爷子遗产,要求他们将房屋过户给他们。
“这也太胡闹了!”金玉气道,“欺负老实人。”
是啊,当年明明说好了,房子给大儿子,钱给小儿子,老太太当时也在场,记得清清楚楚,怎么现在变了口风?这到底是要闹哪一出?
十二月是腊梅绽放的季节,可惜城市污染的严重,街道灰突突的,没人会去关注这些坚强的小花。
法院里有暖气供应,可她还是觉得冷,将自己裹在厚实的鹅黄色羽绒服里,整个人都在哆嗦。
事情发生的突然,姚珍家毫无准备。对方的振振有词和镇静自若,暗示了他们的蓄谋已久,也无时不刻的讽刺着这一家人的善良与软弱。
二十二岁的姑娘坐在肃穆空旷的法庭中,听着捎带着回音的言辞,脑中嗡嗡作响。
她从法院走出来后并没有跟着父母回到家中,而是和他们撒了个谎,倒车去了教堂。
她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要和天父说,但到了那里面,又不知道说什么了。以往,她可能会委屈的大哭一场,可现在,除了累,她别无他感。
“官司赢了么?”金玉小心翼翼的询问。
“嗯。”她仰着躺在床上,没精打采的回道。
“那,要不要出去吃点好的庆祝一下?”
“不想去,好累。”已经一个多月没好好睡上一觉了。
“你看上去不高兴呢。”
“其实,这场官司赢不赢,我觉得都一样。”
“怎么说呢?”
“我弟弟那样的人,根本不会把房子让出来,归属权的问题解决了,我们还是要租房住。”姚珍沮丧的说。
想想也是辛酸。
辛苦半辈子,最终却要带着女儿在老城区挤一套一居室的旧屋,想必姚珍爸妈心里也是极其难过的。
“那你今天好好休息一下,调整一下心态。”都是认真肯干的好学生,她见不得姚珍就此消沉。
她躺在床上心烦意乱,昏昏沉沉的做了个梦,梦中看到她弟弟拿着一把水果刀缓缓走来,然后看到他正拼命地朝着蜷曲在地上的人身上捅着,面部扭曲,堪称变态。姚珍努力的叫自己看清那地上蜷缩的人是谁,她看不清,但心里猜到了大概,猛然惊醒,出了一身冷汗。
自那样一场怪梦之后,她突然变得释然了。
金玉有些不能理解,便问她,为什么人家那样欺负他们,她心中却无怨恨。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如果我们违背天意执意要在那间房子里住下,说不定某一天,会遭到我弟弟的屠杀。”
离开那间屋子,委身于一居室的出租房中,至少是能平平安安的活下来。
金玉又是钦佩,又是不解,皱了皱眉头,道:“好吧,说的似乎是有点道理。”
莫紫心血来潮的花了一下午时间煲了一锅茶树菇老鸭汤,借宿在客厅打地铺的胡少爷馋的口水直流。
“想吃么?”
胡老板使劲点头,咽着唾沫。
“你等着。”
莫紫进屋拿了个蒲扇,将那香味使劲的往客厅扇。
“那给你闻闻好了。”
“……”
胡老板不满道:“小气,那么一大锅,你自己根本吃不完。”
“我要带走送人的。”
“谁?”
“姚珍。”
胡老板放松了精神,一脸了解的表情,点点头。
“你还真是同情心泛滥呢。”双人沙发显然容不下平躺的他,将笔直的小腿晾在了外头。
“她确实是命苦啊。”
“低调的绽放与凋落,你还真是惜花。”
“有么?”纯洁的玉兰,素雅的菊花,坚强的腊梅,似乎真的有些像姚珍这个姑娘,即使是没人欣赏,她依旧努力的绽放着,“好像是真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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