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零客微文大全00ke.net

  • 心有千结:我与动物情缘(李修运)
  • 来源:大洲文苑
心有千结:我与动物情缘(李修运)

“不要欺负不会说话的朋友”,小时母亲经常这样告诫我们。鸭凫水上,鹅拨清波,鸡鸣树巅,牛羊在蓝天下绿野里悠然吃草;人类在耕作、插禾,各自皆悠然自得。

那时的乡村几乎家家都养猪。一头猪喂要到了年根儿,母亲端了三百六十五天的猪食盆子,一头大肥猪就踱着方步出栏了。赶到公社食品站,过磅的斜眼刘三,“咔咔”几剪刀,高喝一声“二等!除杂十斤。”父亲暗暗后悔,早上没把猪追饱。父亲领着我走到供销社,为我买几本练习册,为家里每人扯一块布;猛然想:欠东庄大哥十块钱还未还,看见人家就绕着走已满一年,只得把磅猪的钱塞进内衣口袋,在外边按了又按,拉起我疾走。街头炸油条的香味飘进了我的鼻孔,九岁的我薅了一年猪草,没吃上一根油条。

我们家后来喂了几年老母猪。一年两窝,每次十个左右的猪崽。那些个小猪或黑或白,都油滑光洁得可爱。这些小猪满世界跑着,“哼哼唧唧”奶声奶气,细细的尾巴翘起来,绕成一个“OK”圈,摇晃不已。

呵呵,要提一下我的另姓表姑大菊。七十年代顺口溜:“门口梧桐三把粗,新疆绵羊盖子猪”,这是当时相亲的高级标准。“盖子猪”就是种猪。当时大菊家就有这么一个“魔鬼”盖子猪,它最少四百斤,浑身黑炭一般,皮厚糙多皱,眼睛藏在皱褶里。我牵着我们家秀气的母猪去配种。这头母猪到它跟前,犹如老鼠见到了大象,畏畏缩缩颤抖不停。大菊表姑走过来,将母猪夹在木槽里,对着“魔鬼”的倚肩猛拍一掌,喝令:“上!”这个笨家伙竟然驾轻就熟。倚肩就是后座,也就是猪屁股。

现在想来,大菊表姑能够不畏世俗,给猪配种,真是心胸坦荡毫无尘滓。七十年代秋天的一个清晨,大菊表姑一脸阳光,拍着盖子猪的倚肩,喝道:“上!”呵呵,四十年前的往事如在昨日。

巴黎有个叫莫兰的家伙,在火车上见到一个美女,便蠢蠢欲动。他目不转睛的望着姑娘,只见金色的秀发,高挑的身材,行为举止也是落落大方。而此刻的莫兰内心也正经历着复杂的思考。一开始他想着优雅的去搭讪姑娘,然后直接告白,可是思考来思考去莫兰竟然没有想到一句搭讪的理由,就这样过了一宿,莫兰都没有想到合适的理由,直到第二天姑娘醒来,礼貌的朝莫兰微微一笑,激动不已的莫兰本想着说些什么搭讪的话,然而这一刻他什么都想不起,于是他鼓起勇气,一言不发,径直地搂住姑娘,急不可耐的吻住了姑娘,而此时受到惊吓的姑娘则大喊着救命。后来,莫兰就有了一个绰号叫公猪莫兰。这是“短篇之王”莫泊桑先生的一篇小说。像莫兰这样“盖子猪”式男人,每天肯定不少在大街上道貌岸然地走着。

冰心先生爱猫,她在《玩猫》中写道:“我小女儿的这只小白猫,叫“咪咪”,雪白的长毛,眼睛却不是蓝的,大概是个“混血儿”吧。它是全家的宠儿。它却很倨傲,懒洋洋地不爱理人。我当然不管给它煮鱼,也不给它洗澡,只在上下午的一定时间内给它一点鱼干吃。到时候它就记得跑来,跳到我书桌上,用毛茸茸的头来顶我,我给它吃完了,指着一张小沙发,说“睡觉去!”它就乖乖地跳上去,闻闻沙发上的垫子,蜷卧了下去,一睡就是半天。”

我细细观察过,猫的眼珠都是黧色的,并不像中国少女的一潭春水。奶奶喂过一只猫,大狸猫,长得像老虎,打起呼噜来,山响。有一晌,我逗它。我伸手轻打它一下,它伸出软软的猫蹄子也还我一下,大约是欺负我小吧,它于是渐渐放开,用两只蹄子拍我的脸。你来我往,这只胆大包天的猫,竟然在我脸上抓出几道血痕。我“哇”大哭起来,奶奶听闻赶紧过来,剪下一撮猫毛烧成灰,敷在我的伤口上。没有留下疤痕。

羊呢,应该是最温柔的动物了。我说的是山羊,那种塞外或外国的绵羊骚得要命,不在此列。我的小姑姑放过许多的山羊。母羊叫“水芭”,公羊叫“骚羯子”。一个十三四岁的穿着花褂子的小姑娘,牵着一群洁白的羊,在蓝天白云下放牧,碧绿的青草上挂着露水珠,羊们像一群姑娘似的温文尔雅地吃着青草,偶尔抬头看看天,毫无缘由“咩咩”叫着,湿润的眼睛里饱含着温柔。羊的嘴唇是粉红色的,它们当中的一只偶尔调皮地吻吻你的手,那温热的、痒丝丝的感觉,像电流般传遍全身,惹得你也要对着晴空和清风毫无缘由的“啊啊”呼唤几声了。

狗,当然是人类的朋友。我们家先后养过五只,一只终老在麦瓤垛旁,其他几只都让别人偷走了。狗是识路的。1984年代,我曾去山东参加高考,山东分数低一大截。那时车稀罕,去莒南要从邳县坐火车,到连云港再转一次方可。父亲步行送我去邳县,我们家的大黄狗不离不弃一直跟到火车站。一路上,我们无数回地撵它,每次以为它回家了,走着走着它又冒了上来。父亲气急,捡起一个土坷垃掷去,击中头部,它“嗷嗷”叫着落荒而逃。到了车站,人山人海,父亲把行李从车窗先扔进去,我欲上车,忽然觉得谁拽住我的腿。低头看,是我们家的大黄狗正衔着我的裤脚狺狺叫唤。我拿出半个干馒头塞给它,它叼起来就跑。父亲走了四十里路到了庄头,大黄狗早已坐在大柳树下等候父亲半天了。

进城居住再没有养过狗。一日在公园散步,遇到老邻居赵雪麟大姐。她抱着一条雪白的京巴,那狗招着两爪给我敬礼。雪麟大姐说,“叫爷爷。”那狗竟然真的“汪汪”两声。我问她:“叫你什么呢?”雪麟大姐说,“奶奶呀。”

我笑得直不起腰来。

《诗经》中提到许多动物,每每读及,不忍释卷。其中,《小雅·鹿鸣》读之再三:“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呦呦鹿鸣,食野之芩。我有嘉宾,鼓瑟鼓琴。鼓瑟鼓琴,和乐且湛。我有旨酒,以燕乐嘉宾之心。”我做了个梦,梦见我养了几头鹿,在老家的院落里。农村的田园沟壑旁,到处都是葳蕤的青草,我一边割草,一边看着芦苇荡,嘴里念叨“关关雎鸠”。累了,一声唿哨,一只鹿跑过来,驮着我四蹄生风奔驰在广袤的田野里。突然,鹿腾空而起,飞向月亮。我吓坏了,叫道“别闹了!别闹了!”醒来,哪有什么鹿呢,手机里正响着腾格尔咬牙切齿的歌声《隐形的翅膀》。

故事

<< 36 37 38 39 40 >> 

头条号 • 大洲文苑

Flag Coun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