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9日下午4点左右，载有中国游客的旅游大巴车在从老挝万象去琅勃拉邦途中发生交通事故，大巴车侧翻，车上有46名乘客，其中44名中国游客。截至本刊发稿，共有13人死亡，31人受伤。事故发生两天后，大部分轻伤游客已被转移或回国，老挝地区的华人救援行动还在继续。
文 | 李晓洁 李秀莉
走向失控的大巴
体积庞大的大巴车车头朝下，三分之一浸在水里，车身已经有些变形。此时正值东南亚的雨季，这条3米来宽的河水流湍急。沿着深沟往上，半山腰上两棵小腿粗的树被撞断，一条长长的泥印延伸到路沿儿。现场已经聚集了医护人员、交警和当地的群众。
王振告诉本刊，他赶到现场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惨烈的画面。王振在琅勃拉邦开了家酒楼，事发后1小时左右，他在老挝的华人微信群里看到有中国游客在老挝出车祸的消息，决定和朋友带着食物和水驱车前往救援，当天的琅勃拉邦市区没有下雨，能见度良好，但是“现场的路面有些湿”，再加上出事地点所在的4号公路本就难走，王振和朋友2小时后才到。回到事故发生前，这辆载有中国游客的旅游大巴已经在公路上连续行驶超过7个小时。在距离目的地约40公里，经过一段长距离的下坡时，车辆走向失控。此时坐在车上的朱斌还没有反应过来，车已冲向公路左侧的深沟，一头栽到沟底的溪水中。这是朱斌来老挝的第3天。8月19日下午4点左右，载有中国游客的旅游大巴车在去琅勃拉邦途中发生交通事故，朱斌是游客之一。
“刹车片烧焦了，没有刹住。”事后朱斌向本刊记者回忆。朱斌17日跟着国内的旅行团到达老挝，19日一早，准备从万象去往下一个目的地琅勃拉邦。“还没怎么玩呢，就出事了。”救 援
事故发生时，有三辆大巴车行驶在同一路段，事发的旅游大巴在最前面，后面两辆是当地交通运输公司的客运大巴。行驶在中间的一辆客运车，是阿江亲戚家的车，阿江告诉本刊记者，后面两辆大巴车里的人是参与救援的第一批人。旅游大巴翻车后，其后两辆客运车里的老挝当地人帮助拨打了交警和使领馆电话，使领馆通知了附近的三家医院，救援工作很快得到执行。
王振在一旁也加入救援，他到现场时，已经有100多名救援人员。王振回忆，大巴车的玻璃窗已经被救援人员砸开，车里的椅子有些变形，有些伤者在车里，有些被压在车身下面。伤势较轻的游客能够自行解开安全带，自己爬出来，伤势较重的被救护人员拉出来，还有几具遇难者尸体。“因为当时参与救援的华人很多，大家都能沟通，所以现场还算稳定。”王振说，伤者的年龄总体偏大，但现场有一个轻伤的小男孩，被救出来后一直哭着找姐姐，后来王振听说，小男孩的姐姐不幸遇难。从晚上7点到近11点，王振一直在现场参与援助，医院、中国警察、老挝军方和一些志愿者共同参与，他和朋友离开时，现场已经救出20多人。
晚上7点多第一批送回中老国际医院的伤者，每个人都被安排做彩超，一些伤者做了清创缝合。有位老太太，76岁，腹部鼓胀出血，检查出是脾破裂和肠系膜破裂，失血性休克，需要立刻手术。万象是老挝的首都，在老挝中部，琅勃拉邦在老挝北部，从万象到琅勃拉邦约400公里。琅勃拉邦是非物质文化遗产城市，以旅游业为主。虽然是一座历史悠久的旅游城市，伴随着琅勃拉邦“古都”称号的侧面却是“贫穷”。王振告诉本刊，因为“一带一路”的关系，老挝这几年的中国游客偏多，但琅勃拉邦主要是以原始的自然资源、环境来吸引游客，没有什么企业、工业，只有搞旅游。当地有不少华人在道路沿途开了餐馆、酒楼，旅游业是这里主要的收入来源。“整体还是很穷，基础设施比较差，因为这里有一些景点，一直就在发展旅游业。”
在琅勃拉邦生活了8年的华人蔡川告诉本刊，琅勃拉邦作为老挝的第二大城市，每年都陆陆续续有游客过来，现在是老挝的雨季，游客不是很多，9月底才到旅游旺季。在她的印象里，来玩的欧洲人、韩国人、中国人比较多，但经常可以在朋友圈看到，途中经过的那条路又翻车，出事故的消息。
蔡川口中的“那条路”是游客从万象到琅勃拉邦的必经之地，连接着万象、万荣与琅勃拉邦。“来琅勃拉邦要走两条路，土匪山那条路要节省2个小时。”高运口中的土匪山是事故大巴经过的地点，距离琅勃拉邦约1小时车程。“那条路坡度比较大，下来有十多公里全是下坡，我们有经验的，车到那里会慢慢开，挂低档。”当地人口中的两条路，分别是13号公路和4号公路。4号公路是一条新路，约3、4年前修好。这条路的路面更平坦，周围有简陋的柱子护栏，可以节省约两个小时时间，但坡度大，弯道多，危险系数高。13号公路是老路，多年前修建，坡度小，行驶更安全，但道路破旧，费时较长。这次旅游大巴经过的盘山公路，就是事故高发的4号路。高运说，这条路在今年上半年已经出现好几起车祸。5月份，有一家五口来琅勃拉邦自驾游，途径盘山公路，车辆出事，一家五口全部遇难。而另一条13号公路，相比之下在事故数量上少一些。当问到高运，当地政府是否知道这段路的危险性时，他回答知道，但琅勃拉邦很穷，基础设施差，有一条修好的公路已经很好了。目前，当地仍然仅有13号公路和4号公路这两条干道。王振说，“琅勃拉邦市已经在修建磨万铁路，来了很多中资公司和中国工人，铁路修好之后，也许会发展得更好。”
（本文图片由受访者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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