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一系列围绕FF（Faraday Future，法拉第未来）的消息传来。根据路透社、36氪、新浪科技等媒体报道，吉利对FF表达了明确的投资意向，计划投资3000万到4000万美元，或用于产线建设。FF将在国内一线城市新建工厂，初期产能为10万台。吉利为FF提供外包制造服务。

对此，吉利和FF均不予置评。

此外，珠海国资委或参与投资FF 20亿元，珠海两大龙头国企，格力集团与华发集团携手参与了此次投资。也有媒体援引知情人士称，“只是聊聊，金额未定”。

FF仅有几辆原型车，几乎一直处在“PPT造车”的阶段。但在过去几年，不乏为FF埋单的金主。而李书福这一次成了为FF提供部分资金与产线的关键人物。

尽管在美国通过破产重组方案之后，贾跃亭已经不再拥有FF的股权，仅以“打工人”身份参与，但造车是贾跃亭的梦想，FF是贾跃亭一直坚持的结果，人们很难将FF和贾跃亭的名字分开。

摄影：史小兵

在贾跃亭的梦想面前，孙宏斌曾为之落泪，许家印曾与之反目，李书福能否让梦想成真？

FF为何值得投资？“从投进去的钱和时间来看，FF肯定还是沉淀了一些能力。”一位跨国车企员工表示。

FF从2014年成立至今已有7年时间。2017年1月3日，FF在拉斯维加斯举办的国际消费类电子产品展览会（CES）上正式发布首款量产电动车FF91，续航700km。尽管当时，FF已经被包括高管离职、内华达工厂停工、拖欠供应商货款等负面事件包围，但贾跃亭在会场上难掩激动：“这辆车太cool了！完全没法用当下的任何车型来归类它。”

自从2017年12月FF被曝完成10亿美元A轮融资以来，FF或已累计投入约20亿美元。

FF曾经历与恒大从合作到和解，恒大通过8亿美元，拿到32%的FF优先股权。在2019年3月，FF与第九城市成立合资公司，后者宣布向合资公司注入6亿美元，但该笔融资后续再无进展。同年4月，FF宣布获得了一笔高达2.25亿美元的债权及信托融资。2020年4月，FF拿到了910万美元的疫情特别贷款。10月，FF宣布获得美国两大金融机构提供的4500万美金债权融资贷款。

这些钱并没有让FF实现量产。按照蔚来创始人李斌和小鹏汽车董事长何小鹏的说法，200亿仅是新势力造车走到量产的门槛。

据不完全统计，2020年上市的小鹏和理想汽车在上市前分别完成约24亿美元和20亿美元的融资。

目前FF正在以SPAC（特殊目的收购公司）的方式谋求上市，即通过与一家上市“壳公司”合并实现快速上市。2020年10月，毕福康表示希望通过上市来筹集资金，以尽快量产其首款电动豪华车SUV FF91。该公司期望的筹资目标是8亿元至8.5亿美元。

据彭博社2021年1月11日报道，FF正考虑通过与Property Solutions Acquisition Corp.（PSAC. Nasdaq）进行合并，以完成上市。合并消息传出后，该公司股价从8美元涨至11美元，FF国内融资消息传出后，该公司股价更是涨至13美元（1月26日收盘时）。

实际上，在特斯拉的带动下，电动车市场热情高涨，2020年不少电动车公司都以这一方式登陆了资本市场。包括新能源卡车公司Nikola、电动汽车公司Fisker和电动皮卡公司Lordstown Motors等，三家公司均未量产，还停留在“PPT”造车阶段。其中，Nikola被指氢燃料电池等方面进行虚假宣传，市值已从最早的300亿美元跌至当前不到100亿美元。今年，与FF同定位于豪华电动车的Lucid Motors也被曝出将通过SPAC的方式上市。

对FF来说，SPAC是上市融资最快的路径，市场的热情也让这种方式成为可能。据36氪援引消息人士报道，FF最快在近两周就会提交SPAC上市材料，国内的融资事项届时也有望公布。

这样看来，一直处在破产边缘的FF仍有希望走下去。但FF又有多少含金量？

2020年11月，贾跃亭时隔10个月转发了一条微博，庆祝专利数据分析公司Randolph Square IP（RSIP）确认FF的多元化专利组合在同类技术上比许多领先OEM厂商更强大。

一个月后，贾跃亭在推特上发布了多个FF91预量产车组装生产的视频，同时，并表示FF91预量产车下线后将加入测试车队上路测试。从视频中可以看到，FF几乎由工人手工安装，并不是在工厂的生产线上完成。

在技术上，FF的动力总成和电池研发由FF前高级副总裁彼得•萨瓦吉安（Peter Savagian）带领团队打造，萨瓦吉安曾在通用汽车工作了18年，是通用首款面向大众的电动车EV1的总工程师。

此外，FF还网罗了多位来自传统汽车巨头的高管。其CEO毕福康曾在宝马工作20年，是宝马首款插电混动超级跑车i8的项目负责人。但其在任拜腾CEO期间，并未带领该公司走得更远。整车工程负责人Waqar Hashim曾在通用工作27年，领导了通用的全球跨界SUV项目。产品执行高级副总裁Bob Kruse曾在通用工作31年，负责雪佛兰沃蓝达的执行工作。负责供应链的高级副总裁Benedikt Harmann曾在宝马工作30年。

如果完成融资、上市，这一支高管团队能否带领FF实现量产并走得更远，仍是未知。

摄影：邓攀

李书福为何出手？

答案就是两个字，转型。

吉利的转型迫在眉睫。2020年吉利连续4年成为自主品牌销量第一的企业，但其全年销量为132万辆，同比下降3%；新能源领域销量为6.8万辆，同比下降66%。李书福也将2021年定位为“迈进科技转型和可持续发展的关键之年。”

在被曝出投资FF之前，吉利在近期陆续和百度、富士康达成合作。

1月11日，百度宣布组建智能汽车公司，吉利控股集团将成为新公司的战略合作伙伴，双方将基于吉利的纯电动架构“浩瀚SEA智能进化体验架构”，在智能汽车制造相关领域展开紧密合作。1月13日，吉利控股与富士康达成战略合作协议，双方将成立合资公司，为全球汽车及出行企业提供代工生产及定制顾问服务。1月19日，吉利汽车集团与腾讯在杭州签署战略合作协议，围绕智能座舱、自动驾驶等方面开展合作。

一位车企管理人员对《中国企业家》表示，吉利必须要转型，与多家公司合作有利于提高转型的成功率，只要其中有一两个项目成功，对转型的帮助就很大。

一位汽车行业人士（认为，吉利希望更多公司使用SEA浩瀚架构，SEA浩瀚架构是吉利布局智能化的武器。吉利汽车研究总院院长胡峥楠此前也向媒体表示，不仅传统意义的供应商会成为吉利的开发伙伴，科技公司、个人用户等都可以在SEA平台进行定制化开发。

该人士同时指出，如果有珠海相关政府机构为FF牵线，吉利会更有意愿和底气。

“吉利看中的或许是FF高端智能车的定位。”上述跨国车企员工表示。

吉利旗下定位中高端的几何品牌，被行业认为没能和吉利新能源其他品牌产生明显区分，中高端定位并不凸显，销量也不乐观。吉利和沃尔沃打造的高端电动车品牌极星Polestar在2020年的上险数仅为365辆。

另外，除了转型需求，吉利与FF、富士康在代工方面的合作，或许也能缓解吉利产能过剩的负担。吉利汽车2019年年报显示，公司共有11个整车工厂，设计总产能为210万辆，但2020年其销量只有132万辆。

李书福正在下一盘大棋，FF或许只是其中一部分。

但就此次和FF的合作传闻，上述车企管理人员表示，个人并不太看好。首先，要想真正在中美双主战场做好，让项目落地，还有很多坎；第二，FF定位超豪华电动车，能否实现一定销量，实现盈利，也要打问号；第三，尽管贾跃亭最开始提出的理念比较先进，但几年时间过去，已错过最佳时间窗口，要想东山再起也有难度。

尽管贾跃亭已经在2020年7月完成个人破产重组方案，不再拥有FF的股权，但人们还是习惯将FF与贾跃亭联系在一起。

贾跃亭在当时的公开信中写道，“有朋友劝过我放弃 FF，把股权卖掉然后用破产清算的方式‘躲’在美国一了百了，但他还是不够了解我，放弃和逃避从来也永远不会是我人生的选项”，“我将继续以FF创始人、合伙人和CPUO（Chief Product and User Ecosystem Officer）的身份与全体合伙人一起兑现我们把FF做成的承诺”。

梦想，曾让多位“白衣骑士”对贾跃亭伸出援手。

融创中国董事会主席孙宏斌在2017年1月曾为乐视送去150亿“救命钱”。但在融创业绩发布会上一度为振兴乐视动情落泪的孙宏斌，最后计提损失165亿。

恒大集团董事会主席许家印则对FF产生兴趣。2018年6月，恒大健康以8.6亿美元的对价间接拿下FF45%股权。FF方面甚至将贾跃亭与恒大的关系，比喻成了“马云和孙正义”。但三个月后双方翻脸，经历几个月的诉讼战和口水战，双方在2018年底的跨年夜和解。

之后，许家印继续投入造车，在2020年8月一口气发布6款新车。尽管其产品如何仍是谜，但恒大健康宣布造车以来股价已经上涨了十几倍。而FF还在等待下一个白衣骑士。

2019年3月，九城宣布向FF投资6亿美元，双方约定成立合资公司，在中国生产、销售和运营汽车。但该合作并无下文。据报道，2020年2月第九城市向美国证券交易会提交文件，要求撤销于2019年6月24日提交的5000万美元股票的公开发行计划，这笔募资将用于新能源汽车业务和公司运营。

多名大佬在贾跃亭身上栽了跟头，当贾跃亭不再拥有FF股权，或许对此后FF的“白衣骑士”来说，顾虑会少一些。但FF仍然常常和贾跃亭的名字连在一起，贾跃亭在国内早已破产的信用，是否会对FF在国内的发展产生影响？另外，FF能让投资人埋单，FF91能让用户埋单吗？

值班编辑：周春林  审校：陈睿雅  制作：崔允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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