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时报记者 麻晓超 陈锋 北京报道

5月2日的巴菲特股东大会上，有一个短暂的小插曲：两位耄耋老人因为一个话题争论了起来。

97岁的查理•芒格，长沃伦•巴菲特6岁，说起话来不怕得罪人。

会上，被问到对比特币的看法时，巴菲特躲了过去没有回答，芒格则直言“讨厌比特币的成功”、“它令人作呕（disgusting），与当代文明的利益背离”。

在谈到SPAC话题时，芒格又用了“可耻”（shameful）一词。

SPAC是华尔街有别于传统IPO的另外一种上市模式，今年风头更胜去年。《华夏时报》去年曾在系列报道中指出，过去11年，SPAC上市模式一直不受华尔街主流势力追捧，2020年却突然爆发，一度占据了美股首发市场超四成的份额。

简单讲，SPAC是上市与收购的结合体。亚洲金融风险智库首席经济学家、香港中文大学教授秦逸飞向《华夏时报》记者表示：“通常SPAC发起人在纳斯达克或纽交所先募集资金上市，上市实体只处理现金业务，没有任何其他业务。它一般以投资组合的形式发行，一个投资组合通常包含1股普通股与1-2股认股期权。上市的主要目的是收购一家非上市公司或者卖壳。如果24个月内没有完成并购，那么这家SPAC就将面临清盘，将所有托管账户内的资金附带利息100%归还给投资者。”

今年的伯克希尔•哈撒韦股东大会上，有股东向巴菲特和芒格提问，SPAC的崛起，对公司寻找并购标的、完成并购的能力有什么影响？

巴菲特的回答颇委婉，说了很多，先扬后抑：“它是杀手级（killer）的模式……它需要在两年内完成并购。如果你用枪指着我的头，逼着我在两年内买一家公司，我会买，但（买到手的东西）未必能达到预期。”

SPAC的主要发起人，通常是私募机构。巴菲特称，“私募机构们总是会有（必须在两年内完成并购的）压力的”，“如果你是为别人管理现金并且收取佣金，（在这个模式中）你优势多劣势少，你最终肯定会去买点什么东西的”。

不过，在结尾时，巴菲特又捧了捧：“他们有很多钱，在SPAC热潮下，我们在并购上不会有太多好运。”

芒格没有一点委婉，接着他说道，SPAC是佣金驱动的购买行为，它买一家公司，不是因为对方是好的投资，“通过SPAC等赚快钱的模式，当你把这种模式做的太多，它会给文明带去可怕的问题”，“我认为，对当前的这种（SPAC热潮）状况，我们应感到可耻”。

听到可耻一词，巴菲特插了一句：“但现在钱都流向那里。”

“是的，它还是令人感到可耻。”芒格回应道。

巴菲特不同意：“它并不（可耻）。我不认为很多人在（SPAC上）赌博这件事很可耻。”《华夏时报》此前曾报道，在美股SPAC市场，不单单是一级市场热，二级市场也热，大量资金冲了进去赌博。

“我的意思是，赌博是一件很人性的事，当他们包里有很多钱，然后看到很多他们认为不比自己聪明的人赚了钱，然后……”巴菲特还没说完。

芒格打断了他，说道：“不，不，我不介意非专业人士去赌博，我只是不喜欢看到专业人士参与其中。”

说到此处，主持人插了进来，岔开了话题。

芒格可能忘了，几分钟前，巴菲特刚透露了他一个有名的机构人士朋友发起了SPAC：这个朋友曾打电话给巴菲特，问其对一个潜在并购标的的看法，巴菲特说这个标的不好，这位机构人士虽然表示同意，但很纠结，说还剩6个月了，如果不买，SPAC就清盘了。

股东大会上的这个小插曲，是SPAC持续风靡华尔街的一个缩影。

该市场今年到目前为止的规模，已超过去年全年。spacinsider数据显示，2020年，美股SPAC上市家数248家，毛融资833.47亿美元;2021年截至当前，两个数据分别为311家、1009亿美元。

热潮的另一个体现是，SPAC模式已向世界其他市场输出。今年早些时候，新加坡、中国香港等一些市场已开始研究引入这种模式的可能性。

此外，中国内地，多家私募机构出海参与美股SPAC，比如春华资本、弘毅投资、时代资本等纷纷成立SPAC。私募基金中汇润生研究员吴昊向《华夏时报》记者表示，这种模式突然爆发，主要还是与美联储流动性泛滥有关。

秦逸飞向《华夏时报》记者表示：“疫情以来，美国股市表现出明显的投机情绪，所以具有明显投机特质的借壳SPAC更受欢迎在情理之中。甚至连个人投资者也开始对这一少见的投资工具越来越感兴趣。散户投资人的加入，加剧了SPAC市场的火爆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