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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值得内娱反思的是，不想红的利路修却成了《创4》在路人里最红的一个人，是不是证明内娱的选秀逻辑出了问题？谁集资打投越多谁就能出道的游戏规则合理吗？

“知道”（nz_zhidao）跟你谈谈，内娱选秀到底靠什么走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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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觉中国 / 图）

《创造营2021》（下文简称《创4》）落下帷幕。所有未能成功出道的人都觉得感伤——除了来自俄罗斯的选手利路修。他成了这档节目最大的意外：阴差阳错来参加节目，一心想走，一点都不想红；本想着自己会一轮游，很快就淘汰出局，结果他在粉丝的支持下，一路走到了总决赛。

利路修是内娱选秀最奇特的现象之一。不想红的人，偏偏成了《创4》90个学员里最红的一个人。为何会出现这样的悖论？

不想红但很清醒的利路修

利路修加入《创4》，完全是因为意外。

他原本是参加《创4》的两个日本学员羽生田挙武和喜内优心的中文老师。虽然是俄罗斯人，但利路修的中文已经过了中文考试HSK的五级（最高级为六级）。因为长得挺帅，节目组就曾问过他，是否愿意作为选手参赛，都被他拒绝了。就在节目正式录制前几天，有一名外国选手由于签证问题无法按时赴约，节目组只能恳请利路修救急。这一回利路修答应了。他想着自己很快就会被淘汰，所以就蛮试一下，权当体验生活。

因为没有任何的企图心，所以利路修在节目中的表现，可以用“敷衍”来形容。初舞台上，他毫无感情地唱了一首俄语rap，坐在台下看到大家表演时也是无欲无求的表情；初评级落入F班，这对其他选手来说是很大的打击，但利路修很开心，在他眼里，“F means Freedom”，被评为F证明他很快就会被淘汰，他就可以恢复自由了；大家都在争中心位，就他两耳不闻窗外事，不明白这有什么好争的；主题曲二次创作，其他选手都踊跃参加，争取一次表现机会，但利路修放弃参加，因为不是非得参加，他有休息的机会就休息吧……

利路修因为不想红而引发广泛关注，但他路人盘之所以这么大，并不仅仅是他“不想红”，而是观众在了解他之后，发现他个性里也有很多闪光点。他来中国很多年，一直勤勤恳恳打工；他不想红，不是他颓废或丧，而是因为成团出道并不是他的梦想。并且，虽然他不在意自己的成绩，但如果是团队合作，当自己的表现可能影响到团队的分数时，利路修也会认真起来，努力完成每一次唱跳，表现也基本在线。

他还有“人间清醒”之称，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不会因为成团出道有名气就被迷惑了。第一次顺位公布后，当他得知并未淘汰时，他在发表感言时很诚恳地说：“成为男团不是我的梦想。我感谢观众支持我，但是如果因为观众把这个位置给我，有人今天会走，我觉得这个不对，不太公平。对于今天走的人我想说，这个排名并不表示我比你们好，你们未来一定加油。我希望观众会发现更多的人，然后不会给我撑腰。”他不想红，他也知道自己红了，就挤占了一个真正努力的人的位置，他对他人有同理心。

虽然不是演艺圈中的人，但他对内娱爱豆的认知，可以说比绝大多数爱豆都要清醒。他说：“爱豆规则太严格，你做这个榜样，必须当那种完美的人，但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人。”并且，粉丝对爱豆“从喜欢到恨只有一步”。这种人间清醒、凡事拎得清的个性，实在很圈粉。

（视觉中国 / 图）

借利路修表达反叛

但不想红的利路修还是红了。从最初的74位不断上升，甚至一度站上了出道席，急得利路修在发表感言时一再提醒粉丝要有“分寸感”，千万别把他送出道了。

一个不想红、只想赶紧淘汰的人，为什么粉丝偏偏跟他对着来？

其一，利路修的“不想红”，刚好与内娱选秀的“我想红”“我要出道”的传统叙事，形成一种反叛。它反叛的不是梦想，而是各种借梦想之梦的氪金行为、资本运作、粉丝癫狂。

表面上，偶像选秀是“民选”，可细究起来，最后还是资本的对决。比如想要给爱豆撑更多次腰，那么就必须“氪金”，必须集资，必须花钱。虽然有实力的人往往能够笑到最后，但成团出道的人里面，也有不少是“划水怪”，他们德不配位，在资本的力量下成功“红”了。利路修“不想红”却红了，就能构成对那种费尽心思想红的人的一种嘲弄。

并且，跟其他明星粉丝的追星不一样，利路修粉丝基本不集资、不控评、不强制打投。粉丝里“白嫖党”居多，能够免费帮利路修撑腰那就撑吧，如果需要花钱，那顶多花个一两块，像其他明星粉丝那样省吃俭用集资几百万上千万的事儿，是不可能在利路修粉丝身上发生的。粉丝们“花小钱”甚至“不花钱”就捧红利路修，就与资本的选秀逻辑形成一种对抗。换句话说，很多人是借利路修表达对内娱选秀风气的不满。

其二，当一心想尽快被淘汰的利路修，想走却不能走地留在岛上时，他生无可恋的表情被制作成各种表情包在网上广为流传，很多打工人在利路修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自己择的业，再苦也得撑下去。利路修就成了互联网上的一个梗，引发网友跟风式地调侃和狂欢。

也因此，利路修的粉丝自称为“笋丝”（“损丝”）。粉丝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行为是有些“损”的，他们是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利路修的痛苦之上。虽然利路修不同意，看起来也不那么快乐，但是粉丝们快乐了。在职场中，身为“打工人”的粉丝只有被人虐的人；但这一回粉丝们颠倒了身份，他们虐了一回利路修。在这个伤害性不大、娱乐性很强的网络狂欢中，“整”利路修给大家带来快乐，所以粉丝们就想把利路修留到最后。

但粉丝们也拎得清。大家知道利路修是真的不想出道，所以他们也没有强利路修所难，在决赛关头纷纷放弃打投，让利路修成功远离出道位。并且大家也知道，虽然大家投票把利路修留在岛上，这违背利路修的意愿，但符合游戏的规则，并且并不会真的给利路修造成什么大的伤害。

真正值得内娱反思的是，不想红的利路修却成了《创4》在路人里最红的一个人，是不是证明内娱的选秀逻辑出了问题？谁集资打投越多谁就能出道的游戏规则合理吗？千篇一律的“为了梦想”的说辞以及同质化的的人设，真的经得起推敲吗？没有厘清这些问题的话，不想红的人红了，想红的人、以及硬捧的人，还是红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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